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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向往之

沈图南✘魏若来

  内含病弱心碎小狗和心痛的先生,全程虐先生心,依旧是原剧向。喜欢原剧人物独特的魅力。一发完不要钱,创作不易,十分感谢大家的喜欢😍

  本篇沈先生了解七宝街设定在合集文《上位者的低头 》中,之前小狗进过医院设定在合集文《暗伤后的悸动 》中,丝毫不影响单独看本篇,感兴趣的可以一块看看

  

沈图南这辈子似乎从来没怕过什么,他永远都是那样昂首挺胸大步迈向前,也很少回头去看自己这些年走过的路。


可是这一次他有些怕了

因为若来的泪


人心惶惶成为家常便饭,市井街区沦为灰红色的海洋,喧闹霓虹照映着纯金色的泥潭。假币案名动上海,犹如一声惊雷劈在人民的心中。


而当时的自己面对若来质疑的眼神,给出的却是令那人失望的答案。


他还记得那人曾经一身的伤痛,覆盖在魏若来衣角平整的西装之下,却埋藏于他沈图南的心间。


他也记得姜虎豪等人的为人仗义直爽,也清楚自己心里那杆秤逐渐的从信仰那侧微微偏离。


可是面对人民的怒火,他们承担不起,也耗费不起。他也同样担不起那可怕的后果,作为一个家庭的顶梁柱,他还有辞书,有小鱼儿,有近真。


不选择妥协,又能怎么办呢?

他如是想到


捏着魏若来胸前取下的中央银行标志徽章,冰冷的温度从铁质的材料传达至手心。


硬冷的感觉无端的却令他觉得烫手


他当然明白若来的想法,其实自己心里也时常忍不住暗暗的去想象。


如果真的按照若来说的去做?又会是如何呢?


那大概是人民彻底的崩溃与愤怒,蒙羞布被揭开只会让人心散落,注定会使政府失去原有的统治政权。而没了政府的划分统治与国际协商,又有谁来保护这泱泱危难的人民?



不敢再继续想下去,若来坚决的语气还回荡在耳边。这次他是铁了心的不愿意回头,也许冥冥之中他们注定是要走到这一步的。


只不过,若来啊


你可有想过未来吗?你想拯救那些命陷水火的穷苦百姓,那你可曾有一次为我的处境着想过


就那样不顾一切的转身离去,即便他沈图南还身在桎梏之中


思绪至此,他似乎再也忍不住的将手中的徽章大力扔出去。


他是那般用尽全力,可即使扔了出去,那枚徽章却也还是躺在他私人的办公室地上,而不是躺在窗外某个寻不到的角落。


他又想起在假币案的发布会上,那人也是这般奋不顾身的冲上来。

———————————————————

那时魏若来眼底滚烫的怒火通过眼神的交叠烧进沈图南的心底


可自己又何尝不是一样的愤怒呢?那些黄包车夫明明舍命相救,而自己只能窝囊的坐在这里,为了所谓的大局舍弃自己心中的正义。


他没有想到魏若来会冲动的跑上来当面质问事实的真相


他恐惧极了,多少次立于危墙之下都不足以令他心生恐惧。那个臭小子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把自己的性命立于刀尖之上。


没办法想象魏若来的想法暴露于南京的视野之中会是怎样的后果


不,根本用不上南京。区区一个侦缉队就能令他胆战心惊


只是因为倾向于共党的怀疑,若来就曾在那间冰冷的牢狱中生不如死。倘若他的想法被公之于众,不敢去想等待着若来的又会是怎样的酷刑。


他几乎是疯了一样的喊底下人拉住他,那瞬间他恨不得魏若来由此变成一个哑巴


一个懂得如何保住自己性命的哑巴


只是他没想到侦缉队的人为了让魏若来闭嘴,迅速又狠厉的一拳打在他的胃腹之上。人身体最柔软的部位便是于此,毫无防备出击的招数映在他的眼底,他看见若来吃痛的表情,自己的心仿佛随之分担了实感一般的刺痛着。


被拖下去时,魏若来的腰再也没有挺起来。他看见若来的手忍不住的覆在胃腹之上,眉宇间的痛楚越来越明显,头垂垂的底下,脚步虚浮着,基本都是靠着旁边人的拖拽移动。


他的手紧紧的攥着拳,脑海里止不住的放映若来曾经满脸血迹的样子。思绪已经根本聚集不起来,他强撑着精神替魏若来刚刚的说辞解释一番。草草的向刚返回会场的黄从匀问了一句之后,风一样的跑了出去。


魏若来就被他们随意的丢在拐角的墙根下,跟着将他一块拖出来的黄从匀一心挂在返回未完的发布会上,也压根无心去关怀这不要命的小子。


他看见魏若来眉头紧皱,后背靠在墙上右手紧紧的环在腹前。再也顾不上人前人后的几分薄面,他跪在魏若来身前紧张的喊着他的名字。


感受到身边黄从匀的再度出现,他让自己尽量冷静的吩咐到:“去叫医生”


而那时


听见熟悉的声音,魏若来艰难的睁开了眼睛。额头上的冷汗淌过他坚挺又满是痛楚的眉宇,滑入眼睛。


他又猛的闭上眼睛,使劲眨了眨之后才勉强将目光对焦在面前那张焦急的脸上。感受到环在身前的手被一只温暖的手掌紧紧的包覆着


他痛的止不住浑身颤抖,紧紧的咬着牙关,却依旧倔强的望向沈图南。忽然心底就涌起没由来的委屈,仿佛是知道自己依旧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于是在快要哭出来的前一秒,为了维持自己也许压根就不存在的自尊,他选择了干脆把眼睛闭上。


沈图南看见他忽然闭上了眼睛,以为是他疼痛的再也支撑不住,心中那口气更是被紧紧的吊起。医院车辆专属的戒笛声犹如仙乐,他再一次的被迫望向魏若来被拉上救护车的身影。


站在医院的回廊,一向衣冠楚楚的沈先生也显得有些苍促无力,为了发布会专门而做的发型此刻也失去了它原有的风貌,边缘微微的上翘着。


魏若来不知不觉已经成为这家医院的常客,看见病人是他的那一刻,之前为他诊治过的医生十分自觉的接手过来。


沈图南再一次的被告知魏若来的身体状况,十分的不乐观。


这次虽然只是被打了一拳,内脏有些受损,养几天就会痊愈。不过区区一拳就能让他有这么大的反应,已经足以看出他身体的衰败。


因为侦缉队的刑罚,也因为之前输得血,还因为魏若来本人对自己身体的不重视。


之前的暗伤处理的较晚,致幻剂的余毒也无法彻底的清除。他身体的衰败不止单单体现于一个方面,而是各个器官均由此变得衰弱。


沈图南又一次坐在了病床边,无力的按压着自己发痛的太阳穴。明明已经将最好的补品按时按量的及时送达到若来的家里,每每问起若来也总是回答都有好好的用着


怎么会这样呢?


身边传来响动,沈图南抬头望去。魏若来已经自己坐起身,双眼无神的盯着面前白色的被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听见自己无奈的问到:“若来,我送你的补品,你真的都在及时吃吗?”


沉默了许久后,熟悉又沙哑的嗓音响起:“没有,我尝了一点之后觉得不错,寄回老家给我爹了。”


听见他毫无愧疚的回答,沈图南心底升起无端的怒火,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更气他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还是更气在发布会上他压根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只是再次望向那人失魂落魄的眼睛,他暗暗的将心中情绪按下,手讨好似的伸出握紧那冰冷又熟悉的手指。嘴里转成自认为十分温柔的语调:“若来,你相信我。再忍一忍,我们一定会等到云开月明的一天。”


———————————————————

记忆中那人病床上听闻自己话语微微点头的样子,与刚刚那人愤恨辞去职务的样子相重合。沈图南心中突然就有些悲凉,眼眶也没由来的湿润起来。


此次的建设库券事件南京实在是做的太过分,与心中所想背道而驰,终究是令他的好徒弟忍无可忍了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他一系列的遐想,他迅速的用双手摸了一把脸,冷静的喊到:“进”


看到的是意料之外的人

王善宾畏畏缩缩的站在门口,沈图南十分意外的问到:“怎么了?”


“沈先生,您出来看看吧。有人跳楼…死在央行门口了…”


八成又是建设库券的受害者了,沈图南脑内猛的刺痛了一下,闭着眼睛将头靠在椅背上无力的回复到:“叫警卫队过来把人好好安葬吧”


“先生,您还是去看看吧,因为好像……还涉及到了魏助理”


沈图南听闻猛的抬头,反应过来时双脚已经先一步迈出大门。


映入眼帘的是满地的鲜红落在灰色的石地上,熟悉的身形与衣服让他瞬间认出那是上次七宝街里那个拉黄包车的小兄弟。


七宝街?!


他望向身边的王善宾,似乎早就心知他所想,王善宾抢先一步的直接喊到:“在上面!”


顾不得太多,沈图南一路疯跑而上,皮鞋踏在铁质的楼梯上发出噔噔的响声 ,与他躁动的心跳于此刻诡异的融合在一起。


他看到了魏若来满脸是泪的瘫坐在楼沿边,似乎是已经哭的脱力。此刻双眼无意识的半睁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紧张的握住魏若来的臂膀,他第一次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调才能去打破眼前人的悲伤。于是他只能笨拙的唤到:“若来”


出口是自己未曾发觉的颤抖,发现无论怎么样叫喊触碰,眼前人都没有一丝回应的反应。甚至连一丝细微的回应动作都没有,他就只是那样半睁着眼任由眼泪下落,保持呆呆的坐着。


沈图南心底慌乱成一团,不知道那死去的人对魏若来而言有着怎样的意义。他只能维持着跪在地上的姿势,笨拙的俯下身去把魏若来紧紧的抱在怀里,嘴里止不住的说着对不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沈图南的双腿已经早就没有了知觉。


他听见怀里人弱弱的说到:“如果不是我点了头,他不会买的”


沈图南的心跟随着他的语调涌起一阵刀割一般的钝痛


“先生……如果不是我,他不会去买的”


“不是你的错,若来。这不是你的错”


感觉到怀中人终于伸手虚拢向自己的后背,而后将头埋进了自己的颈间。他心疼的将魏若来抱的更紧了一些


“不是你的错,不是你”


怀中的人一直在无声的哭泣,泪水随之划进他的衬衫。好比于焰心中焚烧的细线,一下一下的烫在沈图南的心间。


突然感受到扶在后背的手骤然下落,沈图南猛的起身望向怀中,果然魏若来脸色苍白的晕了过去。顾不得楼下聚集越来越多的人,沈图南踉跄着起身,狠狠的跺了跺麻木的双腿,把魏若来从地上虚虚拖起,单手环在他的腰上,另外一只手猛的一发力将他抱起。


快步走至楼下,周围的人群一下子乌泱泱的全都朝着他围了过来,他一边吼着让开一边看向怀中人无力下垂的手。心里越来越紧张,央行离医院很近,打电话叫车过来的时间肯定比直接把人送去要来的慢。他想都没想的就要朝着医院的方向抱着人跑过去。


黄从匀急忙的拉住他即将冲出去的脚步,大喊道:“先生,上车,我们开车去要快!”


沈图南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听了指令跟着转过身,把魏若来平稳的放进车后座,自己也一迈身跨进后座内。关门之前随即想到了什么,朝王善宾喊到:“叫警卫队把尸体拉回七宝街,好好安葬”


人群中的王善宾仿佛得了军令,一下子就站直了喊到:“好的先生”


短短的时间内,竟然第二次把魏若来送进医院,医生告知沈图南他只是悲伤过度引起的应激反应。不过基于他的身体状况,如此悲伤过度后的身体危害也不容小觑,需要好好静养着。


沈图南凌乱的点着头,长舒了一口气。


刚要走进病房,去到自己熟悉的位置守护病床上的人。黄从匀急急忙忙的从回廊外跑了过来,喘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到:“先生,家里来电说理事长登门拜访,还带着委员长口谕,叫您马上返回家。”


沈图南晃了晃疲惫的脑袋,吩咐黄从匀看好魏若来,别让他做出什么偏激的事。自己则快步开车赶了回去。


无非还是老一套,理事长恩威并施的命令自己要把建设库券的一系列后续打理好。话里话外的暗示此刻正逢党国危难之际,此事如若处理的不得当那将不仅仅是人民的灾祸,更是他沈图南一家老小的灾祸。


他真的累了,分不清究竟是自己身体的疲惫更多,还是向着党国的那一颗忠心更疲惫


桌前的电话不合时宜的响起,沈图南迅速的接起。不出所料果然是黄从匀打来的:“先生,魏若来死命的要出院,我拦不住他”


听闻,沈图南刚刚稍有放松的心再次揪紧:“知道他去哪了吗?”


“我听着好像是要回什么八宝街?”


沈图南凝思片刻:“好的我知道了”。摁掉电话后他细细的回想,也许回到七宝街能令他更加安心。解铃还须系铃人,自己就算把人硬栓在身边也无济于事


安全就好,他似祝福又似无奈一般的这样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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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看似按部就班的进行着,沈图南近期忙的焦头烂额,时常连用餐的时间都耽搁了。


这天他聚集了各大中国银行及外资银行的理事,没头没脑的宣布建设库券的幕后黑手。将一切事宜荒谬的推给一个不相关的日本人,十分勉强,不过这已经是他能够给出的最好答卷。


散会后黄从匀大吵大嚷的声音令沈图南混乱的大脑清醒了一下,向门口望去,发现自己日夜思念的人就站在那里。他呆呆的看着魏若来,轻声说到:“从匀,你先出去吧”


“身体怎么样了?”


魏若来并没有回应这句话,而是直奔主题的拿出手里的东西给他。他接过一看,正是有关建设库券的金额走向明细单。耳旁又响起那人坚毅的声音:“先生,只要我们把真相公之于众,幕后黑手顶不住舆论的压力,他们会得到应有的报应的!”


沈图南的手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着,他几乎是疯了一样的吼着反驳回去。心里仍然是害怕眼前人因此丢了自己的小命


于是他用了恩断义绝四个字,企图用这个理由恐吓住那张年轻的面孔。


说完后反倒是他先不敢面对魏若来的回复


如果魏若来真的选择不顾他们之间的情谊了呢?


他不敢听,于是他先转头离去。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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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这样平淡的度过了几天,魏若来也没有再出现。


不知什么人神通广大的将建设库券的真相散播了出去。二十八家报纸纷纷将事实登上头条,这块资本的遮羞布终究还是被掀开了去。


这件事与魏若来应该没有关系,他没有任何的手段去完成那件事。


沈图南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走进央行的大门。黄从匀的怒骂声突兀的由远至近传到他的耳朵里,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果然,能让黄从匀在央行里大喊大叫的人只有他。


沈图南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的朝着那人说到:“什么事”


随即那人一言不发的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他,低头细细一看,竟然是自己之前让他整理的共区银行调查报告。


还未来得及开口细问,侦缉队的阵仗大摇大摆的闯了进来。开口就是要把他沈图南带走调查,只因为央行是建设库券的主办方。


沈图南深知交易明细的流出与央行的“失责”脱不了干系。于是默许了旁人架起他的胳膊。


只不过


魏若来大喊的声音穿透这乱糟糟的人群:“是我做的!事实是我散播出去的,也是我把交易明细偷出来的。都是我做的!”


沈图南顿时脑内警铃大作,毫不犹豫的说到:“是我让他去的,他已经不是我们央行的员工,一切罪责由我承担”


一来一回的又吵了几句过后,魏若来突然失控一般的朝他怒吼到:“就是我做的!”


那一刻望向他赤红的眼睛,沈图南突然不知所措了起来。须臾之间,魏若来已经被侦缉队带了出去。


顾不上其他,必须尽快找到破局之法。


可自己已经毫无办法,还能怎么办呢?突然他灵光一现,转头让黄从匀去开车。


启程,坚决的朝着虞世清的府邸而去。


他近乎是求的态度,把自己向来高高举起的尊严,亲手摔在地上用脚踩了踩。他甚至答应了未来可以给那所谓背后之人效力。


一旁的黄从匀不可置信的盯着自己,可沈图南熟视无睹,心中只想着如何保住魏若来岌岌可危的小命。


得到了魏若来被拉去刑场的信息,他转身疯跑出去。车子一路飞驰到了刑场,猛然听见前方跌宕起伏的枪声。


若来?!


他握紧手里的枪,不顾车子还在行驶中。打开车门跳了出去,不顾一切的朝着那紧密枪声跑去。


首先看见的是侦缉队好几个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尸体,看来是有人赶来营救。他又紧张的四顾看了一圈


没有若来


这让他心里轻松了不少,看来若来是已经趁乱逃脱了。于是他提步向前走去,突然隐约看见远处一个女子的身形。


那身形十分的眼熟,自己好似曾经无数次的盯着那个背影远去。他止不住的想到


近真??


撇见林樵松骂骂咧咧的返回,沈图南急忙隐蔽起来。


看来若来已经成功的逃离,他不再犹豫,转身离开。


心里慌忙的将沈近真的种种可疑之处联系相串到一起,自己不是不知道近真向来有些偏激的政治观点。


只是她说过的,她唯一的身份就是他沈图南的妹妹


骗我……


沈图南支走原地等待的黄从匀,独自一人开着车朝着女子离开的方向而去。很快,他成功找到了那熟悉的身影。


他一路跟着沈近真,眼睁睁看着她甩开了一波又一波跟踪她的侦缉队队员,终于行至无人的区域。他再也无法忍受下去,开门下车把自己多年来悉心保护的妹妹拉住。


自己忍耐不住的质问换来的是近真歇斯底里的呐喊。


沈图南死死的盯着沈近真,他突然就不认识这个自己同胞的妹妹。这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


她真的是共产主义者,沈图南一边望向妹妹眼里掉落的泪水,一边压抑着自己不去说伤害她的话。


沈图南突然就累了,好累好累


是他自以为是的幻想太过沉重,他以为魏若来会在乎彼此之间的感情,不会将建设库券的事公之于众。他以为沈近真会在乎这个来之不易的家庭,不会真正的成为一个偏激的共产主义者。


可事实上,他彻底沦为了那条被放弃的抉择。无论是若来还是近真,都没有选择他。


也罢了吧


谁让自己是如此的深爱着他们


于是他首先打破了争吵后诡异的沉默:“你救了若来?”


“是”


“你们的人应该已经安排好了撤离路线吧?”


“是”


“你知道他在哪?”


“是”


“告诉我他在哪,我去见他一面。然后……你带他离开吧”


沈近真听闻不可思议的抬头看向他:“哥?”


“听不懂吗!我说……带着他离开,滚!滚出上海!”


沈近真怔怔的看着沈图南因激动而发红的脸庞,脑中快速的将他的话思考了一遍。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他话中的意图。

  

他一个国民党高官,决定亲手放走这两个即将要与自己作对的人。

  

“好,那你先去找他,我去部署一下。今夜就出发带魏若来离开”


明白了哥哥的良苦用心,沈近真不再迟疑,望向已经快要步入夜晚的天际,告知他魏若来所处的地点后,沿着计划好的隐蔽路线朝着渡口而去。

———————————————————


沈图南轻轻的敲响酒店客房的门,里面没有任何声响。而后他将耳朵贴住门又用力敲了一遍,门内传来了手枪上膛的声音。


他无奈的轻轻笑了一下,开口道:“是我”


门一下子从内而开,沈图南还没来得及收回贴着门的脸,一下子失去了支撑点踉跄了一下。


于是他猝不及防与那张苍白又俊俏的脸贴近,沈图南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鼓动而起,多日以来紧绷的情绪在这一刻得到了极大的慰藉。看见这张脸,似乎多糟糕的情绪都可以烟消云散。


他一边猛的将魏若来抱进怀里,一边踏进门内用另一只手将门关上。这一次没有让他等待太久,魏若来很快的就反抱住了他。


“先生?您身上怎么这么大的硝烟味”


沈图南由抱姿转为摁住他的肩膀,死死的盯着那张稚嫩的脸。


“你说呢?”


魏若来穆然瞪大了双眼:“您?!”


“好了,都过去了”,沈图南再一次紧抱住了他。

“若来啊”


“嗯,先生”


“等下近真会过来接你,你跟着她走,离开上海”


魏若来一下子从他怀里挣脱,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人:“那您呢?您怎么办”


换来的是先生不容置疑的眼神,魏若来心里存满了犹疑:“沈小姐如果已经打算离开,那必然是她已经暴露。您是她的哥哥,又是我的师父。我们两个如果走了之后,您怎么办?您不可能逃脱的了干系的!”


沈图南盯着眼前人焦急的脸,面无表情的说到:“我知道”


“什么叫您知道?”

“不行,您得跟我们一起走”


“我不会走的,若来”


“您必须跟我们一起走!”魏若来情绪忽然变得十分激动,眼睛开始朝四周打量,似乎是在找有没有什么东西能把眼前的人绑起来,好让他能一块打包带走。


“辞书和小鱼儿还在家里,我不可能丢下他们离开,也更不会跟着你们去苏区”


“那我们把嫂子和小鱼儿也一块带上!先生!苏区到底有什么不好,经历了这么多,您还没对南京失望吗先生?!”


“你冷静一下若来,不要异想天开好不好”


魏若来听闻,发觉出自己根本劝不动这如铁石一般的男人,伸手从腰内拔出刚刚上好膛的枪,对准了沈图南。


“跟我走”


沈图南看见他的动作,却突然不合时宜的笑了出来


魏若来看见他不仅不紧张,反而还笑了出来,心里更加憋怒,大声吼到:“沈图南!!!”


眼见面前的人笑意更深,魏若来心底猛的一痛,反应过来时手已经覆在胸口轻喘着气。


沈图南眼见他穆然吃痛的表情,紧张的想上前凑近,魏若来却迅速一转手腕,将枪口转向自己的头部,抵在太阳穴上。


沈图南的笑意骤然消失,严肃的脸瞬间爬满怒意:“你别胡闹,把枪放下!”


“跟我们走”


沈图南看着他持枪的手,细白的手腕持着黑洞洞的冷枪,一眼便能看出手腕的主人常年缺少营养,却偏生个子长得不落下风。于是整个人有种病态的白净细长之感,沈图南不合时宜的想到,这人轻到抱起来像小鱼儿那个装了棉花的布偶娃娃。


眼看着局面僵持不下,门却突兀的从外而开


沈近真用钥匙打开了门后看见眼前的局面怔了一瞬。而后迅速迈进来将门关上,说到:“你们这是在干嘛?”


她自然而然的走向魏若来,站立在魏若来身后,朝着自己的哥哥对立。


而后她接受到了沈图南传来的眼神信号,兄妹间的默契不需要通过话语来传递,她仰起头盯着魏若来那颗后颈上的痣,突然左手作刃用力的劈了过去,右手同时握住魏若来持枪的枪口调转方向至地面以免走火。


魏若来反应不及,被一掌劈晕了过去,沈图南上前扶住他的身子,将他的头放在自己的肩膀上环抱着他。


“哥,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走吗?”沈近真明明知道他不会,可还是忍不住如同魏若来一般的发问


“你知道,我不会去的”


两人沉默的对视许久,夜色已经笼罩天边。沈近真没法再耽搁下去,她一面想把魏若来扶起,一面朝着沈图南说:“我们得离开了”


“等等”


他仿佛在做最后的诀别,紧紧的抱了一下手中劲瘦的腰肢,而后不容拒绝的说到:“我送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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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沈先生的保驾护航,这一路上风平浪静。貌似没有任何的阻碍,实则沈图南知道,暗处一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盯着他们。


他在去见若来之前,用尽了自己的积蓄。整整四十根金条,去找康少捷买了他们二人的性命。但他并没有买自己的命


可是他无所畏惧了,无论这事情过后自己会面临什么,他的妹妹和他的若来都将迎来崭新的人生,也许会追寻他们心中的信仰,也许会平淡的过完此生。


他也知道了在若来和妹妹的心中,自己也是有着很重要的分量的,这样就足够了。


无论怎样,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把魏若来抱到船上,沈图南起身望向沈近真:“走吧,到了苏区一切以自己为主,注意安全,别不要命的什么都往前冲。到了那好好给若来养养身体,他身体经不起太大的折腾了”


“知道了哥”,沈近真回过身想要迈进船内,随后她猛的转回来,紧紧的抱住沈图南哽咽的说到:“哥,保重”


沈图南拍了拍她的后背:“知道了,走吧”


这下是真的走了,沈图南望着远去的小舟木然的想着。


林樵松带着手下的人站在这里看了这出戏太久太久,他看着这婆妈的离别戏码,想起康少捷吩咐他的话:“你去盯着,到时候把沈图南抓回来,该怎么办就怎么办。黄鱼换的是沈近真和魏若来的命,我们抓沈图南是本职所在”


他轻蔑的笑了笑那只贪婪的老蛤蟆,钻出树林里打破了沈图南眼中离别的余韵:“走吧沈先生,跟我们回去做做客”


沈图南抬起手整理抱着魏若来留下的衣服褶皱,优雅的嵌身回到:“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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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小舟行到刚刚看不见沈图南身影的时候,魏若来翻身坐起,远远的望向他的先生。沈近真看他终于不再装下去了问到:“怎么不接着睡了”


“装够了”


“什么时候醒的”


“他把我抱上车的时候”


“怎么不戳穿他”


“连亲妹妹都没办法说动他,说明他就是没有办法被劝住的”

“他不想让我知道,那我就不知道吧”



“你放心,他对于南京还有很大的利用价值,他不会怎么样的。”

“而且就算我们把他绑去了苏区也没有用的”沈近真凝重的看着他说到:“他反而更加不会听”


“我知道”


“还是要等他自己想明白才好,只有他自己能够心向往之,我们才会是真正的团圆。”


魏若来望着那再也看不见的对岸,轻声的说到:“一定会的”


若有未来

他们一定会相见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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